1月31号那次月全食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在月食之前,天文社的准备工作做得并不是很充分。前一天晚上,我们才临时决定要在学校操场开展观测活动,并与几位社员相约于此进行拍摄。最终,这次活动的效果和影响却超出了我的预料。 31号下午,大概6点40分左右,我们终于带着各自的设备和一台望远镜,走出天文教室,与等候在此的两位前任社长会和。看着金台饭店之上冉冉升起的皎洁明月,我心里踏实了许多,庆幸着这幢建筑并没有挡住我们的视线。如今回想起来,那晚的月亮格外的亮,甚至有些刺眼。这应该是月球运行到近地点的缘故;另一方面,可能也与我月食之前小小的兴奋之意有关吧。 操场上空空荡荡,除了在操场西侧观测的几位同学之外,几乎看不到别人的踪迹。偶尔,东边会隐约传来打篮球的声音。借着月色,我们赶忙架起望远镜和相机,对着东方的一片天空。颇费了番周折,月亮才出现在望远镜的视场当中。时间距离初亏越来越近,我的拍摄工作却因对焦问题而一筹莫展,最后还是在刘怡霄同学的帮助之下才得以顺利进行。 很快,我就在相机后面不亦乐乎地拍了起来。饶有趣味的天文摄影,此刻无非变成了一套程式化的工序:对准目标——调好参数——反光板预升——释放快门——查看图片。可能在别人看来,隆冬季节还要在户外与冰冷的机器为伴,重复流水线般的工序,实在不如目视观测来的过瘾。不过,拍摄时的激动和喜悦,与拍摄过后欣赏自己照片时的欣慰,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体会得到。天文摄影的乐趣似乎就隐匿在这一套程式之中,对于星空的向往让这些繁复的操作不再平淡,反而会勾起人们潜意识中探索的欲望和斗志,欲罢不能。 只是当时,我心里莫名若有所失。 猛地一回头,原本孤零零的望远镜前已经围了十几个人。他们或举首望向天际,或弯起腰在望远镜后流连忘返,更多的则是掏出手机对着目镜拍了起来,还叫嚷着“拍清楚是件技术活儿”。本来,为避免干扰我们拍摄,这台廉价的小望远镜只得被安置在墙根的角落里,颇有遗腹子的苍凉之感;此刻却鹤立鸡群,“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独领风骚,把我们一众“高端”设备的风流都抢去了。我不禁想到,在天文这件事情上,圈内人士与圈外大众的想法还是有些差异。我们在用尽各种手段追求照片,因“信噪比”等复杂的概念而烦恼的同时,却也有庸人自扰的嫌疑。天文本是一件没有门槛的事情,想要感受它,还需如此兴师动众吗?遇到月食这类重要天象,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还是用眼睛去看,去用心感受它艺术上的美感,顺便由衷赞叹着造物主的巧夺天工,也有时拿起身旁的手机去记录一二:他们好像显得更自然,更恬淡。我们学习了一点儿天文知识的皮毛,越陷越深,几乎被各种技术手段所“异化”,反而失去了对天文直抵人心的冲击和魅力的感知能力。他们却更加敏锐,善于捕捉天文带来的乐趣,同时也更加纯粹,心无他念,只想着去经历并投入到这一天文带来的与众不同的时刻。这种心境,我们也曾有过。如今,享受着天文摄影的快乐的我们,痴迷其中;可能也弱化了天文现象本身所带来的乐趣。天文社近年来一直在进行科普工作。我曾对科普感到不解,现在刚明白一些:科普不仅是把些许知识告诉他人;在唤醒他人向往科学之时,我们也在唤醒自己当初的一点执念,勿忘初心。如此一来,既有乐趣,又能教学相长。说得远一些,可推动天文事业在中国的发展;说得近一些,至少也可以陶冶情操,修身养性,不负韶华时光。 过了食甚,望远镜周围的同学们仍然不愿散去。一旁的刘怡霄、白佳琦他们在拍“糖葫芦串”,闲暇下来,不时地做起科普工作,偶尔当一当讲师,又随手怕了一张M44(鬼星团)。远处的篮球声仍然断断续续地传来,猎户座已下了中天,还有两分钟宿舍就要锁门,最后一位住宿生飞奔回去,望远镜用尽了自己最后一点价值,重新赋闲,将要被装回箱子。 八分钟之后,食既。我们的观测活动大体结束。磨蹭到了十点半,我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校园,差点错过末班车。回家路上,我抬头看着月亮一点点把自己从本影区拖拽出来,心想着这大概是我高三之前最后一次畅快淋漓的观测了吧。 月食结束了,我们追逐天文的脚步却不会停止下来。引用翁小伊同学的一段话,“天文的故事没有结束也不会结束,只要人类还有未来,只要还有人抬头仰望,像最初的我们一样对宇宙产生最真挚的好奇,这个故事就一定会被续写。” 夜深了,操场空了。这一晚,多少人会辗转反侧,回想着一天的经历,思考着自然的奥妙和人生的意义。 图/刘怡霄、李天骜、程世杰等 文/ 程世杰 ~~~~~~~~~~~~~~~~~~~ 北京四中天文社正在征集四中同学们拍的月食照片,如果您愿意分享您的照片,将图片发送到“北京四中天文社”公众号即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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