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李章洙君

王震石

纪念李章洙君

2009年9月17日，就是在国安俱乐部正式宣布“铁帅”下课的那一天，我与一群看球的哥们儿在国安宾馆前徘徊。一个不相熟的朋友，前来问我道，“先生可曾为李章洙君写了一点什么没有？”我说“没有。”他就正告我，“先生还是写一点吧，李章洙君下课前我们球迷就很欣赏他的为人。”

一
我也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与去者毫不相干，但在新主帅，却只能大抵如此而已。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而此后几个所谓高层、大哥、名嘴的阴险论调，尤使我觉得悲哀。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将深味这非人间的浓黑的悲凉，以我的最大哀痛显示于非人间，使他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对去者的菲薄的纪念，奉献于老李的行前。
二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中国足球的黑暗。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小人设计，一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小人的窃喜和球迷的悲哀。在这无耻的笑声和真挚的泪水中，又给国安俱乐部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这样的俱乐部和高层何时走向尽头。
球迷还在被这样的俱乐部愚弄着，我也早觉得有些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离老李下课也已有二十四小时，忘却的救主快要降临了罢，我也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三
在国安历史上的九位主帅之中，老李是深得球迷爱戴的。主帅云者，我向来这样想，这样说，现在却觉得有些踌躇了。我们应该对他奉献我们的宽容与尊敬。他不是“苟活到现在的国安”的前主帅，是为了北京足球事业鞠躬尽瘁的国际主义战士。
老李的姓名第一次为我见，是当年渝沈事件，但是我不认识。直到后来，他率领重庆、青岛两夺足协杯冠军，才有人告诉我，那就是著名的李章洙，其时我才能将姓名和实体联合起来。直到他临危受命，出任了国安的主帅，我才知道，原来号称“铁帅”的他，态度谦逊，笑容慈祥，是个侠骨柔情的汉子。
四
9月15日晚，工体，国安两球负于亚泰。次日夜便得到噩耗，说国安教练组大清洗，老李即在下课之列。但我对于这些传言，竟至于颇为怀疑，一是临阵换将乃兵家之大忌，二是源自罗胖子此前“不会让李章洙下课”的豪言壮语。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国安的。然而我不料也不信，仅过一日，他们竟会下劣凶残到这地步。况且始终和蔼着的李章洙君，更何至于被小人、大哥们算计？
然而即日证明是事实了，作证的便是洪元硕的扶正。
但大哥就有令，指责老李无能，没人性，更无人愿搭理。但接着就有媒体报道和郭辉博客证明，说老李是被迫害的。
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传言，尤使我耳不忍闻。我们球迷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一支衰败球队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五
但是，我还是有要说的话。
我没有亲见，听说他，李章洙君，那时是欣然面对队中小人的。自然，稍有心者，谁也不会料到这样的阴谋。正是自信、天真和真诚害了他，于是下课了。
始终和蔼的李章洙君的确是下课了，这是真的，有官方声明为证。当一个高尚的教练从容地转辗于对内形形色色小人中的时候，这是怎样的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啊！国安高层推卸责任的伟绩，队内大哥小弟们落井下石的功夫，不幸被老李酒醉后的热泪抹杀了。
但是那几个无耻的杀人者居然昂起头来，不知道个个脸上有着血污……
六
时间永是流驶，中超依旧混乱。一个外教的下课在中国足坛是不算什么，至多，不过供包子、骚花们以饭后的谈资。
时光流驶，也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和蔼的身影。陶潜说过，“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倘能如此，这也足够了。
七
我已经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国安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一是高层竟会这样的凶残，二是大哥竟至如此之下劣，三是老李临难竟能如此之从容，四是球迷竟会如此之有情有义。
我目睹老李的办事，是始于2006年底，虽然是少数，但看那干练坚决，百折不回的气概，曾经屡次为之感叹，至于这一回虽遭小人陷害却誓不低头的精神，则更足为老李的人格魅力。倘要寻求这一次老李下课对于国安队将来的意义，意义就在此罢。
苟活者在黑暗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老李，真的猛士，将更愤然而前行。

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纪念李章洙君！


                               二〇〇九年九月十七日夜

北京巡天

干脆打翻这个世界

沈阳老牛

楼主文笔很好，有点鲁迅先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