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3-11大地震已经过去十个多月了,但其深远影响远未平息。除了地震、海啸本身带来的破坏,福岛核电站的严重泄露事故也让数万人成了“核难民”。现在他们的生活怎么样?何时能够恢复正常? 新浪环球地理带我们走近那个“恐怖的世界”。 放眼望去,浪江町似乎一切正常,这或许是此地最令人心痛的一点。蓝绿色的草地茂盛生长,缓缓流动的高濑川和请户川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理发店、火车站和煎肉餐厅都似乎随时准备接待来客。与北部海岸浩劫后的满目疮痍相比,这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在宫城县和岩手县,冲到岸边的钟表上的时间停止在下午3 :15,正是海啸吞噬座座城镇的时刻;而在浪江町,钟表的指针仍在滴答走动。 government把距福岛第一核电站20公里内的区域划为禁入区,有两市、五町和两村的部分或全部区域位于该区内,浪江町便是其中之一。如同其他位于核辐射隔离区内的地方一样,浪江町从本质上来说已不复存在,其2.1万居民中的7500个已经流落至日本各地,还有1.35万个住在福岛地区临时搭建的住所里。这场自切尔诺贝利以来世界最严重的核泄漏事故导致7万人流离失所,沦为“核难民”,浪江町的民众们也难逃此厄运。 浪江町真正意义上的灭亡在3月11日地震来袭后的几个小时内就已经开始。 浪江町形状似领结,从福岛第一核电站向西北方向延伸。民众们从电视上和当地官员口中得知有关核泄漏事故的消息后,纷纷开车逃往领结中部的高地。向山区逃命是日本人在数百年来与海啸斗争的经验中养成的求生本能,但这次,事实证明这种策略十分不合时宜。逃难的人们一头扎进携带着放射性碎片的烟云,他们在缺乏食物供给的情况下住在拥挤的避难棚中,直到3月15日,又一场爆炸发生后,他们被迫向更西面的二本松市逃去。 3月11日灾难过后,居住在核电站附近的数万民众在government要求下撤离,如今他们的足迹已凝结在泥土中。
两条狗在大熊町空旷的街道上打闹。灾难刚发生后的那段时间里,禁区里满是到处游荡的牲畜和宠物:牛、猪、山羊、狗、猫,甚至还有鸵鸟。志愿救援人员常避开巡逻的警察、越过路障,把一些宠物聚集到一起进行消毒,然后把它们归还主人,同时给无主的宠物喂些食物。但由于饥饿和疾病,到仲夏时分一些宠物已经死去。
日本人早上起床后通常会把床铺叠好收进橱柜,但3月12日黎明之前在电视新闻发布会发出的疏散指令催促下,他们来不及把家中收拾停当就匆匆撤离。这间卧室位于大熊町,距离出事故的核电站不到5公里。该地区government官员向东京电力公司发起控诉,称他们没有尽到向居民发出灾难预警的义务。
日本经常进行疏散演习,因此当3月份灾难真正将临时,孩子们都知道该怎么做——而且想当然地以为地以为过不了几天就回来。如今距离学生们撤离已有数月时间,只有孩子们的皮书包还留在教室橱柜里,这些书包每个价值可达几百美元,是日本孩子最贵重也最珍惜的所有物——它们的主人可能再也不会回来将它们取走了。
6月8日,广野町的一个体育馆里,身穿防护服的居民正听人们向他们介绍注意事项,之后他们将在专人护送之下回到家中,取回几样小物品。(巴士上没有搁置大件物品的空间。)一名当地官员称,尽管来的路上戒备森严,但在排除污染的过程中(处理鞋套、防护服、帽子和口罩,并对人们进行放射物排查),所有人和物品都被放了一马。
日本大众杂志《文艺春秋》7月刊把浪江町形容为“遭遗忘的城镇”,因为这里的人们一直没有接到官方要求撤离的指示,即便是1号和3号机组氢气泄漏引起的爆炸把有毒颗粒喷洒到福岛各地时,浪江町也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居民们偶尔会套上白色防护服和口罩,由大巴车运回禁区抢救出一些贵重物品,同时查看一下自己的房子。旅程很短暂——通常只有两三个小时,为的是将暴露在核辐射中的时间缩到最短。今年7月26日,当清水顺子和清水谕吉回到家中时,却只是不知所措地在宽敞的房间里缓慢踱步。清水夫妇与儿子一家住在一起,还有个两岁大的孙子。 62岁的谕吉一面望着自己心爱的花园(如今已是杂草丛生),一面给窗户贴上封条。59岁的顺子拂去佛龛上的灰尘,收拾起几样允许带出禁区的小东西:照片、中草药和女儿的和服。她把祖先的牌位留下没有带走。“再也没有别人能保卫我们的家了。”她说。 浪江町government流亡至二本松市的临时办公场所,官员们仍在颁发出生证明、记录渐行渐远的居民们的行踪,并向专家咨询有关放射性铯的信息——正是这种元素导致浪江町222平方公里的土地无法居住。 薄暮的柔光为闹市区街景染上温暖色泽之时,海上吹来的微风翻动我们身上让人透不过气来的防护服。就在这短短的一刻内,我们得以忘却就在沿着6号公路向前几公里的地方,盖革计数器探测出的辐射强度已达正常水平的600倍。清水谕吉原先在这里种稻并从事建筑行业,如今只能哀伤地环视自己心爱却已了无生气的家园:“在这里生活真的就那么不安全吗?” 74岁的三平信子正在自己的硬纸板屋子里吃晚饭,她的这个“家”就搭在郡山市的福岛大调色板会展中心。“里面太闷热,所以我就挖了个洞。”她说。核事故发生后的几个月里,数千难民就住在旅馆、学校和其他公共避难所中搭起的这种纸壳房屋里。三平信子后来搬入一套小公寓,但她一直挂念往日里自己与丈夫在核电站以南的富冈町种植的稻田。
一个疏散出来的居民正在自己搭建在大调色板会展中心的临时居所中休憩。拥挤的紧急避难所缺乏隐私性,而且也加快了疾病传播的速度。年长的居民一辈子居住在邻里关系紧张的社区中,所以通常不愿搬入与亲友远离的临时居所。社会工作者正努力避免老人因孤独感而大批死亡。
背上纹有图案的井出丰生今年69岁,是少数对日本军方在大调色板会展中心外设立的洗浴设施加以利用的人之一。风趣幽默的井出在核电站工作了一辈子,他表示自己深深怀念往日的家园:“那里现在没水没电,如果有的话,我早就回去了,管它有没有辐射,我今天就回去,我可没法住在陌生人的地界上。
核辐射区的这户人家里,装有家庭成员肖像的相框在地震中移位并破碎。在日本,许多家庭把祖先的照片挂在屋中,以此表示对先人的缅怀。照片下方通常会有个佛龛,家人在佛龛中焚香,并向逝去的亡灵祈祷。如今人们俯瞰着的座座房屋中都已空无一人。
本文摘自驱动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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