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悼念方先生

之前纪念方先生的帖子被删掉了，不知道某些人在担心什么。尽管可能还要被删，但我还是愿意转载一下一些学者写的纪念文章，特别是天文学者，他们都直接与方先生有过接触。这跟政治无关，反映的是方先生的为学和为人。

http://bbs.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3061&do=blog&id=556941

悼念方先生                                                                    

已有 682 次阅读 2012-4-8 22:35|个人分类:心情偶感|系统分类:人物纪事                    

昨天，意外地得知了方励之先生去世的消息，心情非常沉痛。去年，由于用药有误，方先生一度病危。后经抢救后虽然好转，但身体未能完全康复。作为亚利桑那大学物理系的老师，方先生还要继续给学生上课，这实在让人担心。我本已定于本月底访问亚利桑那大学，希望到时能顺便去拜访先生，没想到先生突然去世，竟未能再见先生一面，真是非常非常遗憾。

方先生的一生遭遇许多坎坷。青年时代，方先生的爱侣李淑娴老师被定为右派，方先生则被定为“漏网右派”，到乡下劳动。在中科大时又曾去挖煤、修路，生活困苦，但方先生从未因此而放弃对科学的追求，甚至在煤矿里，还带着一本朗道的《场论》，悉心思索相对论理论。在60年代末到70年代初的中国，爱因斯坦和相对论都曾一度遭到批判，许多单位成立了专门的“相对论批判组”，宇宙大爆炸理论被作为“唯心主义”、“资产阶级学说”而受到批判。但是，70年代初，方先生和科大天体物理小组却勇敢地开始了天体物理和宇宙学的研究，这是我国真正进行现代天体物理理论和宇宙学理论研究的开端。从此，相对论和宇宙学在国内终于不再是研究的禁区，而关于宇宙学的争鸣，不仅仅具有学术上的意义，而且也冲击了教条思想，促进了思想的解放。

尽管当时国内的研究条件非常差，但方先生在研究上很快取得了一些重要的成就。据一些前辈学者的介绍，方先生当时利用类星体数据绘制哈勃图，测量了宇宙膨胀的减速因子——当时还没有人疑心宇宙会加速膨胀，主要的关注点是宇宙减速因子大于还是小于1／2。如果减速因子大于1／2，宇宙膨胀就会最终停止并转为收缩，反之宇宙将永远膨胀。方先生的工作被英国Nature杂志报导。方先生的另一项著名的研究是对中子星质量上限的研究，得到了3倍太阳质量的上限，这与意大利天体物理学家鲁菲尼(Ruffini)的结果一致。这些工作为方先生赢得了国际声誉，也使他在1980年成为当时国内最年轻的学部委员。此外，方先生也研究了拓扑上多联通的宇宙、量子宇宙学、大尺度结构、吸积盘等理论。方先生完成这些工作时我还是个孩子，对有关的情况了解不多，这里就不多介绍了，相信会有更熟悉相关情况的学者予以介绍。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方先生后来去了美国，在亚利桑那大学物理系任教。 尽管方先生已是一位老人，又经历了政治上的风雨，但在科学上方先生一直在孜孜不倦地进行研究和探索。90年代我自己开始进入宇宙学研究领域后，首先注意到的方先生的工作，是他和学生毕洪光、葛健等人在90年代对类星体赖曼阿尔法吸收线森林进行的研究。产生这些吸收线的天体究竟是什么，一直是一个谜。此前人们一般认为，这是一些处在引力自平衡状态的云。方先生等却根据当时的一些新观测，提出产生这些吸收线的天体是尚处在线性演化阶段的大尺度结构。这一理论成功地解释了赖曼阿尔法森林的多种性质，成为关于赖曼阿尔法森林的主流理论，赖曼阿尔法森林也成为宇宙学大尺度结构研究中一个重要的数据来源。同一时期，方先生还开展了用小波方法分析大尺度结构、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等多方面的研究。近年来，方先生的工作包括关于赖曼阿尔法光子对21厘米辐射的影响（这是一个我也很感兴趣的研究领域），以及星系际介质中的湍流。 晚年的方先生仍然非常高产，在2011年，75岁高龄的方先生就发表了5篇研究论文，此前的几年也都差不多。在意大利的会议上，我有幸听了方先生对他的星系际介质湍流研究的介绍后，我深深感到这一挑战正统观点的理论非常有趣和重要，而方先生渊博的学识、开阔的学术视野、对相关物理的深刻理解和在研究上的原创性也使我非常佩服。

方先生在国内的科学普及方面也是一位开创者。此前，国内天体物理学的科普著作内容大多是十九世纪的经典内容，很少涉及现代天体物理。方先生率先开始撰写关于现代天体物理的科普著作，介绍相对论、黑洞、宇宙大爆炸理论等。在80年代，读了方先生的著作特别是他那本著名的《宇宙的创生》，使我对天体物理学特别是宇宙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然我并不是直接走上天体物理研究这条路的（我是先做粒子物理，后来才逐渐转入宇宙学研究的），但这些科普内容也在我的心田里播下了种子。

方先生门下弟子众多，现在国内许多从事宇宙学和天体物理研究的著名学者都出自他的门下，也有不少学者在海外工作。我是在国外留学时才开始学习宇宙学的，2003年去亚利桑那大学开会时才第一次见到方先生，但方先生的著作对我也有很大的影响。2006年，我到亚利桑那大学访问时拜访了方先生，他领我去了附近一个游乐场游览和吃晚饭。后来，我又在中意相对论天体物理会议和伽利略－徐光启相对论天体物理会议上见到了方先生。2010年夏，在意大利－法国边境召开的第2届伽利略－徐光启会议上，我最后一次见到了方先生。方先生向国际相对论天体物理中心主任鲁菲尼(Ruffini)教授介绍了我，并提议由我负责筹办在北京举行第3届伽利略－徐光启相对论天体物理会议。方先生还提醒我们，在举行这一会议时应该去利玛窦墓拜谒一下，以纪念这位中西文化交流的先驱。去年，我和张承民、詹虎等同事们一起，成功地举办了这一国际会议，我也专程去了利玛窦墓。本想这次去亚利桑那时向方先生介绍这一会议的情况，不想他就此而去。

方先生与我交谈时，从不涉及国内政治，即使有时偶然触及到，他也会把话题岔开。但他谈及任何事情，总是一针见血，直抵事情的本质。我初次见到他时，刚刚回国开展独立研究不久，不免有许多天真、不切实际的想法。方先生听后并未直接点破，但他很少的几句话，却使我有许多反思，也时时提醒我脚踏实地。

方先生，安息吧。

删掉也没什么不对的，在别的地方我们都可以随便谈论，而在这里涉及到敏感的人和事还是算了，不要影响到论坛运营，还是说点天文相关的吧。

莱曼alpha森林还有这个用途？有意思啊，现在天文学界对于莱曼alpha森林的看法如何呢？

1986年在北京召开的国际天文学联合会第124次讨论会“观测宇宙学”曾极大推动中国的宇宙学研究，按Sandage 酒后真言 （This symposium marks the real beginning of observational cosmology）标志着观测宇宙学的真正开端。

                               
登录/注册后可看大图

他向我们留下的小祝愿

                               
登录/注册后可看大图

摇光_7 发表于 2012-4-9 22:43

                               
登录/注册后可看大图

莱曼alpha森林还有这个用途？有意思啊，现在天文学界对于莱曼alpha森林的看法如何呢？ ...

查了一下，文章中提到的Lyalpha的工作可能是这个
http://adsabs.harvard.edu/abs/1995ApJ...452...90B

被引用47次。作者用Lyalpha来检验宇宙学模型，得到low-density flat cold dark matter (LCDM)模型和观测比较自恰。那个时候还没有明确的加速膨胀的观测结果！

pooky 发表于 2012-4-9 22:59

                               
登录/注册后可看大图

1986年在北京召开的国际天文学联合会第124次讨论会“观测宇宙学”曾极大推动中国的宇宙学研究，按Sandage  ...

认不出照片中谁是二十多年前的方先生~

liverpool 发表于 2012-4-9 23:09

                               
登录/注册后可看大图

认不出照片中谁是二十多年前的方先生~

很容易认出来，看最左边，架着眼镜笑容灿烂的就是。

pooky 发表于 2012-4-9 23:14

                               
登录/注册后可看大图

很容易认出来，看最左边，架着眼镜笑容灿烂的就是。

哦，谢谢提醒，看出来了，:-)

一千年前的五月一日――“景星”高照

AA：

很高兴知道你正在忙於组织杭州会议。不过，你不必枉费精力，我是不可能去杭州参加会议的。——虽然，杭州倒是一直有我在。至少，父母在杭州的墓碑的背面，刻有我的名字。膝下敬禀者云云，不得造次啊。一笑。

很巧。杭州会议的主题“Supernova: One Millennium after SN 1006”，同七月在柏林召开的第十一次Marcel Grossmann广义相对论大会中的一节（session）完全一样，後者是“1006 Supernova, a look at the turn of the Millennium”。该节由我主持。为此，重读了几篇老文献。把有关的史料汇编一下，居然是个颇有趣的故事。可能对你的杭州会议也有参考价值，故寄上。

西元1006年5月1日凌晨，在南向天空，突然出现一颗客星。很亮。而且，愈来愈亮，可与半个月亮相比。月光是发自一个圆面，亮度（brightness）并不高。看起来柔和，不刺眼。而客星的光都集中发自一个点，虽然按星等不及满月，但亮度很高，令人目眩。在它的光照下，夜间也可以看书。其後三个月，夜夜可见。三个月後变暗。但肉眼仍可辨识。数年後才从视野中消失。这个天象，在埃及，伊拉克，西班牙，义大利，瑞典，日本和中国的古籍中都有记录。堪称一件举世共睹的超大异象。

现在知道，这个异像是人类有文字记录以来的最亮的超新星爆发。学名为SN1006。研究历史超新星爆发的第一个关键，是寻找到它的遗迹（或遗体）。考古学家（或高级盗墓者）常常根据古籍中的记载，在地球上搜寻和开掘有价值的古墓。搜查1006年客星的遗迹，也是根据古籍中的记载，但在天空上“搜寻和开掘”。在这个意义上，这是一场天空上的“盗墓”。超新星遗迹的确就是星体的坟墓。因为，超新星爆发是星体临终前的回光返照（大约50亿年後，太阳也会走到它的终点）。

在世界各地的历史纪录中，宋代的文献最详实。西元1006年，是北宋真宗景德三年（瓷都景德镇即在景德年间1004 AD由景德年号命名）。司天监在第一时间，西元1006年5月1日，就记录到了这个突发事件。据说当时司天监属下，有四个观象台，独立进行观测。为防止伪造资料和非人为的失误，只当相互独立的纪录相符合时，该记录才被确认。在“清明上河图”上，依稀可以看到山顶上的高台式建筑，那可能就是北宋都城开封郊外的观象台。司天监丞周克明於西元1006年5月30日向宋真宗报告了这个天象。1935年，史学家陈垣（1880-1971，曾任北京师范大学校长）在整理《庆历国朝会要》(宋绶等纂於西元1044年)的残片中，注意到了这个报告的要点：

景德三年五月壬寅朔（即西元1006年5月30日），司天监丞奏：四月戊寅（即西元1006年5月1日）初见大星。色黄。出库楼东，骑官西，渐渐光明。

这个纪录开始引起“天空掘墓者”们对1006客星的注意。後来，中国史学家，西方汉学家在“宋史”及民间笔记等文献上，多处找到有关1006事件的记载。比如，“宋史”第五十六卷天文志上记有：

景德三年四月戊寅，周伯星见，出氐南，骑官西一度，状如半月，有芒角，煌煌然可以鉴物，历库楼东。八月，随天轮入浊。十一月复见在氐。自是，常以十一月辰见东方，八月西南入浊。其中，氐为二十八宿之一。骑官位於托勒密(Ptolemy)星图中的豺狼星座（Lupus）。库楼在半人马星座（Centaurus）。“有芒角”说明是点光源。“随天轮入浊”意为随天球转动落入地平线下，不再看得到了。“周伯”的含义，下面再谈。

“宋史”成书於西元1345年（已是元代），距1006已有339年。按时间差，1345年转抄1006年的一个观测记录，相当於我们现在转抄牛顿时代1667年的一个实验报告。如不内行，难免有误。比如“氐南”和“骑官西”两个位置座标似有矛盾。不过，根据“八月入浊，十一月复见”等资料，可以有效地消除不确定性。综合各种记录，大体可以断定以下的史实：

1．西元1006出现的客星，在5月1日首次被看到；
2．其後三个半月都很亮；
3．随後三年，仍肉眼可见，直到西元1009年才消失；
4．它位於豺狼座西区，靠近半人马座；
5．其视星等约在-7到-10之间，约相当於半个月亮。

这些特徵说明，1006事件应是个Type Ia超新星爆发，即对宇宙学研究最有用的一类超新星爆发。爆发时的光强约为太阳的50亿倍。

1965年，即“从视野中消失”956年之後，用射电望远镜在豺狼座中找到了爆发的遗迹。该遗迹仍发射无线电波。随後，它发射的光波，X-射线等也都一一被测到。近几年，空间卫星“国际伽吗射线天体物理实验室（INTEGRAL）”还企图探测它发射的伽吗射线，迄今未获成功。仍在努力中。

回到历史。5月1日发生的大事，为什麽拖延到5月30日才上报朝廷？司天监不怕皇帝怪罪下来？这颗星太亮了，无疑地，宋真宗自己也看到了它。为什麽他不催问司天监的正式报告？也不问罪司天官的拖延，而佯装不知？从“宋史”第四百六十一卷周克明的列传，可对“内幕”窥之一二。原来，客星出现後，最初的占卜结果很糟糕：它是“妖星为兵凶兆”。天下饥，众庶流亡去其乡。以至於京城内外“众莫能辨”，气氛惶惶然。司天监里没有人愿意（或敢去）把这个坏结果报告给皇帝。恰好，当时的司天监首长周克明，出差在南方。司天监其他官员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推迟上报。宋真宗可能也不想正式听到这个结果。他刚刚同辽（契丹）国圣宗及其母肖太后签订了“澶渊之盟”（西元1005年），很怕再有兵凶之乱。此公留给後人的醒世名言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丶书中有女颜如玉”，是劝人“读书做官”，而非以武功（兵凶）立业。

周克明在归途中已经知道事态严重，“臣在途闻中外之人颇惑其事”。可见，小道消息传送，在宋代就很发达了。中央机关（司天监）的内部结果，尚未正式上报，“中外之人”都已知道了。周克明出身历算世家，从曾祖一代就服务朝廷。其祖父“精於历算”，长於周易。深谙仕途的周克明当然知道什麽是宋真宗最想听到的。他一回到京城，立即彻底否定了最初的占卜。1006年5月30日他上报道：“臣按天文录荆州占，其星名曰周伯，其色黄，其光煌煌然，所见之国大昌，是德星也。”他并建议宋真宗让军民共庆吉兆：“愿许文武称庆以安天下心”。这就是拖了一个月才上报的正式结果。五月一日的“大昌”之兆，拖到五月三十日才称庆天下。一个月的惶恐，一扫而光。宋真宗果然非常喜欢周克明的占卜。高兴之馀，马上给周克明升官。“上嘉之，即从其请，拜太子洗马殿中丞….”

所以，周伯星即德星也。在“宋史”中，景德三年客星被列入“景星”一栏。按史记天官书，景星的定义是，“天精而见景星，其状无常，常出现於有道之国”。显然，“妖星”一卜，不是根据荆州占。而荆州一占，“妖星”变成了“景星”，“惶惶”变“煌煌”，占出了一个“有道之国”。大宋司天监丞周克明的“妖景变换”，可能是占星术的精髓之一。

中国古籍中的天象记载一般有高的置信度，造假或误记较少。所以，现代天体物理研究中，可以放心引用这些记载。但也有伪。比如，凡引用有关颜色的纪载，要特别小心。因为，星色往往是决定於占卜的。凡是景星，德星，一定要被说成色黄。黄星至贵，一脉相承延用至今。所以，“颜色”记录，与其说是星的颜色，不如说更多是占星家对世事的察言观色。有两个法国人，根据史记中的一句星占“狼角变色多盗贼”，在Nature上着文，大谈天狼星的色变物理。该文多半不对，它是误把“占色”作为星色了。SN1006也是一例。周克明并不是以占星为主业的术士。他“精於数术，凡律历天官．．．靡不究其指要”，是个有修养的数历算家。尽管如此，他也要根据宋真宗的脸色决定是用荆州占，还是别的占术，以定星色。所以，在上述五条之外，再加一条：

6．周克明上报的“其色黄”一句，不实。在天体物理研究中，不要引用。

所以，对物理来说，占卜的材料也有用，有助於识别古代天象纪录的真伪。“荆州占”已失传，只留下只言片语。诸如“月蚀列星不见者，国亡”，“慧星贯月，有臣谋主”等等。闻市井有言：若能找得到荆州占正宗原本，当可畅销於市。创後现代荆州数位占派，或可再令“众莫能辨”。用之以博“上嘉”，亦或可行。戏言乎？

我准备了一个有关历史资料的powerpoint，以备会议不时之需。一并附上。供参考。如发现对古籍的解释有不妥之处，敬请教正。

祝你　今夏景星高照！　　2006年4月25日, Tucson

                               
登录/注册后可看大图

死者已矣
大家就只是想悼念一下，大家怀念的也只是其科学精神
～
不多说，上图

  各路天文学家而已                             

现在的情况，多说什么似乎真的无益

在中国 逝者已去,生者如斯

出于对科学家的崇拜，无其它任何意义。我都吓得不敢说话了。
搞科研的最好不参与政治，因为两者是完全不同的方向。
科研是揭示事物的本质和规律，透过现象看到本质。政治呢？我不懂。

错在参与政治。做为科学家还是令人尊敬的。不过出了问题一跑了之，亦非君子所为。

看过方先生的《从牛顿定律到爱因斯坦相对论》。

方先生出走海外无可厚非，他此后的行为也是端正的。

czman 发表于 2012-4-10 15:36

                               
登录/注册后可看大图

错在参与政治。做为科学家还是令人尊敬的。不过出了问题一跑了之，亦非君子所为。 ...

你这样的立场比较适合看这篇文章
opinion.huanqiu.com/roll/2012-04/2592227.html

obersee 发表于 2012-4-10 16:46

                               
登录/注册后可看大图

看过方先生的《从牛顿定律到爱因斯坦相对论》。

方先生出走海外无可厚非，他此后的行为也是端正的。 ...

实际上当年出去的那些"领袖"后来大多脱离了政治